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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31日 星期日

國慶日

這一天過去,這一月過去,這些年過去。
小學生。有校際運動會,贏回飯盒一類物品。
中學生。市區據說有遊行。開始強制挂國旗。
大學生。重返校園。結束晃蕩,回歸,開始。
研究生。領事館宴會。浦東香格里拉。臨海。
最後。
(沒有最後,除非遇上世界末日。否則,誰也不能說:最後。
也有最後,就是現在。最初至今,現在就是最後。)
最後,開始新的開始,和新的最後。
最後,不斷推移。
最後,你也五一。
買菜、煮粿條湯、批作業、看書、洗衣、曬衣順便曬自己。累了睡下。被禱告聲喚醒。聽草場上呼聲。
國慶日。
再來一個。

2008.08.31十七區2320

2008年8月30日 星期六

最後一天

最後一天,是昨天。
昨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
兩門課,兩份小組報告,兩份個人報告。
因爲主人要回家,所以好些作業都提前放到信箱。
有的,提前問我可否提前交。我說交給組長好了。
有的,放進信箱就是。隨你整理去吧,反正交了。
有的,臨時說做不出來,要求遲交。
有的,說最後一週太忙,還沒做好。

把有的放一邊。
爲此華髮早生?
非智者所爲也。

傍晚在檔前看人來人往,風吹。
一個週末冷清午後,也曾這樣。
路的兩旁,都是方向。
當時,沒有人。
沒有人知道。
祇有安靜。
和夕陽。

2008.08.30.06.08.06晨在栢號屋

2008年8月26日 星期二

幸福

豆腐、包菜、紅蘿蔔、番茄、生菜,煮一大鍋,晚餐。
雨後微涼,安坐而食。
不是幸福是什麽。

2008.08.26週二2205柏號屋

且求心安

兩屆畢業班同學編的畢業刊上,都留言:且求心安。
一囘和人論事,對方說句“好、好,你贏、你贏”。冷了心。
抱歉,我不要贏。贏的未必對,對的未必贏。而對的標準總是因人而異。
我祇要合宜,我祇要心安。
心安,不爲理得。
心安,祇爲心安。

2008.08.26週二PH0909

2008年8月24日 星期日

今日有雨

雨下起的時候,已收了衣,到了校,還了書,吃了飯,進了教室。
雨再次下起的時候,已到了家,正開始做飯。
雨快停的時候,已吃了飯。聽一滴滴簷前水聲,想起午後同學說及蔣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今日有雨。是風雨如晦,卻也雞鳴不已。

2008.08.24週日,夜涼。2140。

滂沱午後,在積水路上,大傘是憑靠。這傘於我太大,比例不對。人人那麽說。簡直能遮三個我。
是去年底買相機送來的傘,赭紅色。過了年,相機被偷走,傘倒時時提醒著那些去而永遠不返的數碼照片。
有一囘把它忘了在辦公室,沒帶回家。心裏總是挂念。
前天課後,沒見著傘,匆忙閒也不及問人,取了另一把就走。昨天爲學期末而收拾,爲新的開始而作結,不時卻要想傘:是不是午閒買飯時留在了哪處。今早到位子上,見傘立著。是誰借了用去了。這是失而復返了。
雨中,在小小的囘形市區裏繞。街道少車,絕可以任意慢走。誰說流浪一定要到遠方。雨潑來,還是要走。有點寒涼,畢竟是雨天。畢竟七夕都過了。
雨中,我(還/祇)有一把大傘。

2008.08.23 週六1958雨夜

2008年8月19日 星期二

不小心

不小心。
不小心看見,黃花猶瘦。
不小心聽見,葉墜在地。
不小心踩了石頭,滑了坡。
不小心冷了咖啡,犯了嘔。
不小心夾了門縫,腫了拇指頭。
不小心切了爛蘋果,割傷了手。
不小心。







不小心,看見你在笑我。
2008.08.19.03.13.20

2008年8月18日 星期一

人間音緣之夜

2008.06.07

2008年8月16日 星期六

還好

早辰,越過十字巷,校車駛過,女孩走過,樹下滿是黃色花瓣。落花常有,這卻是難得的純粹,滿目艷黃。沒有人沒有車,沒有鳥聲,週六早八點。花瓣一路長遠延去,花路像前夜鋪好,等誰走過。但是不能拍下,因爲相機正好不在手上。還好,相機不在手上,那麼永遠不會懊惱無法把那刻拍好。

午間,友人電話裏說因爲公事,首次到了北方。我鍾愛的城市,現在變了多少?不知道。夜色下,烈日裏,既已深深記得,那麼遺忘唯有慢慢了。曾經的我和曾經的那裏,並存在挽不回也去不掉的時間裏。還好,我曾參與,我仍記取。

傍晚,陽臺上站了半小時。雲帶藍,天泛白,混沌時期是如此嗎?沒有界限,沒有區別,祇是後來,後來,各往自的方向去了。於是雲祇好白,天祇好藍。有些涼。風看葉子枯了,更適合飄落,便吹,葉子便離開。一隻鳥疾然自耳後劃過,刮起另一種風。鳥過,風也就停了,祇存在稍縱即逝的時間裏。還好,我有陽臺,在天下地上,在七月十六,領略一些秋意。

《離人》唱起的時候,窗外的天藍裏帶紅了。

還好,沒有圖爲證,一切唯我與天地共享。而你祇能揣測臆想。

二零零八。七。十六。

2008年8月13日 星期三

比較喜歡

比較喜歡,吃完了一起收拾。
比較喜歡,把製造出來的垃圾處理掉。
比較喜歡,用各種理由把食物分配掉。
“黎紫書的原名是甚麽?”
“……”
“不知道的拿一包。”
“黃錦樹哪一年出生?”
“1967年。”
“知道的拿兩包。這是獎賞。”

“李煜哪一年出生?”
“……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是哪一年?)
“來,背一首詞。”
“……呃……還沒開始背……背詩可以嗎?……”
“爲什麽你們都讀詩讀馬華文學,不讀詞?”
(改行吧。)
比較喜歡勞動?
賤人。

2008.08.13 週三午後1727在PH。

2008年8月10日 星期日

如是歸來數日,也頭疼數日,眼紅數日,發熱數日,啞聲數日,浮步數日。
島上某夜醒來,腦中如有物牽扯,拔河似的。家人在靜默中熟睡。月光自未拉攏的帘中透來。閉上眼,一場拉扯停在安謐的時間中,存在安謐的時間中。
再一夜,被喉底深處的乾裂燥熱刺痛。飲下手邊瓶中水,冷冽,是别樣刺痛。
但到白日,前夜的痛都如前塵往事,似真還假。疑似之間,祇要念及是夜裏的獨醒獨痛,酸楚徑生,也就知種種皆不虛了。
下機返國,囘到熟悉的舊時天氣。南方半島常年暑天,卻不悶。兜了圈囘到同樣的天空下,烈陽換了角度,逼出異地的灼熱。
次日課後即奔平素不屑的西醫。邇來多事,唯有暫作藥囊,祇求速速復常。
人說是中暑,嘔了就好。能嘔掉就好。
可嘔也非呼之即来。在島上海關曾意外嘔了一場。歸來後,日子在接連的補課中過去,不曾再嘔。
領來的三包藥丸一甁藥水,總共也就吃上兩次——怕犯睏。咖啡倒好,解痛又提神。
日復日,病狀漸消,旁人看似痊愈,卻偶爾腦中隱約絲綫牽扯拉動,或者局部塊狀沈重,喉間也有舊痰不去。問起,說好,即是最好的答覆。
原就是一个人的事。

2008.08.10週日1.26am